Chapter.3 Shine烁 Vol.2
【Gloaming】Chapter.3 Vol.2
十二个门廊环绕的大殿内，天使们交叠着翅膀，环绕崭新的长桌。长桌中间用地水风火四元素构组了一个永不停歇的循环，昭示时间的流淌。
永恒的朝阳从每一个拱廊处都斜照进来，消弭了天使们翅膀耸立的阴影。
“还没有人找到梅塔特隆么？”米迦勒端坐在会议长桌的尽头，手指的关节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每周例行的恒动天会议上，天国宰相的位置少见地空了出来，眼瞅着议题清单上的东西已经过了一半，派去请梅塔特隆的侍从来来回回换了三个，依然只是有去无回。长桌中央的洁净源流回转流淌，会议的侍者出现时却再次给出否定的答案，米迦勒无奈地环视长桌上另外六位——他们脸上都是不可言喻的无奈。
既然恒动天的支柱问题七大君已经没有异议——他本想这么说，却在张口时突然止住话头，不对，已经没有七大君了，现在的称呼只是七御前，那位月之君主已经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间殿堂了。大天使长重新清了清嗓子，手指划过又一卷羊皮纸：“七位御前天使对本项都没有异议，先进行下一项吧，关于第一天和第一狱之间的屏障重塑。”
米迦勒抬头扫视桌边众天使，只看到某个家伙张张嘴，欲言又止。
这样凝固的会议气氛下，难堪的暗流涌动。
斜侧方的红发天使抖了抖翅膀，多少的带出了一点不耐的神色。“雷之大天使也缺席了，既然之前的屏障一直是他在维护，那么我建议滞后这个问题留到下次小议会。”零零散散的有些附议声，议会的气氛再难以延续，像是每个人的身边都围着间隙，散漫而凝滞。
米迦勒低头缓缓叹气，左手扶在额边揉了揉，这才睁开眼，对着刚刚发言的然得基尔表示默许。这个会议的进展不乐观的原因桌上彼此心知肚明，米迦勒原本提议的议会改革一直是当时的月之君主沙利叶牵头支持，现下在明确沙利叶反叛的事实之后，他的提议便自然被搁置，就像是一架老旧的马车，嘎哒嘎哒地——纷纷扰扰，踯躅不前。直到梅塔特隆突然接手，执意在修改方案后继续实行。但现下，议会改选后的第一次二级会议，梅塔特隆自己却没有出现。
“副君阁下，依我看来，现下我们的重心不应继续放置在魔域的边界处。又是一个久违的长冬了，一旦黑潮逆涌，魔界本身就自顾不暇，况且，我不认为现在的魔族能翻过他们自己设置的天堑。他们所谓的抵御天界的工事，只不过是他们为自己划下的囚笼。”嘉百列说话时，翅膀微微扬起，一排排整洁的正羽沙沙作响，虽是神色凛然，眉宇间却有一种昂扬的气势，“我认为，接下来应当继续清肃那位，从智天使书园逃走的某位叛徒。”
“你还是对吗哪莉安的事情耿耿于怀？”拉贵尔捏着自己散在身前的长发捻了捻，神情慵懒地靠在座椅上，“中庭人已经使河湾下的人顺服，吗哪莉安连同她的那群半兽人在未来的大地上，将没有落脚之地。”他眯着眼，扫了一眼嘉百列，“你在担心什么？”
“和你无关，我和那位天使，有些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嘉百列的声音几乎因为激动而提高了一个八度。
“所以你就在这神圣的议会中强调你的私人恩怨？”拉贵尔单手托着下巴，语调平淡，一字一顿。
米迦勒只觉得额头两侧隐隐的疼痛再也无法抑制，会议厅也格外吵闹刺耳。
“问题。”一只手从侧面伸了过来，向下扯了两下米迦勒苍红的外袍袖子，转头过去，那人圆脸上是按捺不住的焦虑。——轮替到他左手边的这位是从下层新选上来的天使代表，米迦勒并不认识，只是印象里，他才刚刚在军团里晋升，算是年轻有为的新生一代天使。
“问题优先。”他撑着自己坐直了身子，回报那位以鼓励的微笑。
“我想知道关于杀戮天使昔拉的事情。”他站起来时，米迦勒却觉得自己的笑容险些凝固，对，他原本曾担任昔拉手下的副官，在和沙利叶的那次冲突后才转到乌利尔麾下。
“……坐吧，这件事我会在下个月的大会上单独作出我的阐述。”诚然，这并不是掩饰，关于这件事从原因到经过，甚至是结果他都可以坦然的做出回应，但是谁都明白这里面有一个涉及光耀辰星的死结，顽固的堵死了通路。
他逼着自己看那人年轻得甚至还有些青涩的面容一瞬间变得冷淡而疏离。
要看着，要记住。
“下一项，教典与圣典的部分条文修改......”会议又转过一个环节，长桌的座次再度轮替。
小小的纸条从袖子里滚出，落在米迦勒的手边，纤细而修长的字体细细书写了两行小字。
“副君殿下，有人见到梅塔特隆殿下在凌晨时前往第二天，似乎意欲和在那里的乌利尔交流什么。”字迹转瞬即逝，恢复白纸一片。
“知道了，散会后我会去找他。”
宽大的双翼卷着狂风，米迦勒沿着天国的狭窄阶梯盘旋而下，那盘曲的银白色阶梯沟通了十层天，成为各个阶层间天使摇摇欲坠的纽带——实际上并没有比嘉百列在新年宴会时腰间装饰用的银链坚实多少。
但是现在，他必须撑起整个天国的重担。
扬起一侧的翅膀，翼尖划过一道弧线后，他从容落在第一天的门槛。
外侧就是古老的虚空要塞，悬浮在空中的破碎城塞一次次重组后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他只好沿着门廊圆弧型的框架缓步走着，每一步都带起尘埃跌落的细碎声响，属于圣域的尘土散落后又浮起，重新汇聚在天国的大地。
虚空堡垒距离军团驻扎的区域还有一段距离，看不见交界处永恒的黄昏，也看不见那些组成外部边界的天使们飞扬的羽翼。
只有两道孤寂的身影在石墙顶端，面对天光斜照。两人一坐一立，前者低垂着脑袋被灰白的长袍修饰得像一只风雨后的水鸟，后者背着手站在一旁，洒脱而孤单。
“乌利尔，梅塔特隆。”米迦勒从他们后方过去，招呼两人，“虽然在边界地的事情我不应该过问，但是如果议会改革的主要支持者和发起者都没有参加第一次的新议会，我无法保证诸位同僚不会对此有些意见。”
“副君阁下。”闻言，乌利尔赶忙从石墙上站起，行礼致意，“我只是，我只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后很难直接面对他们，诚然我毫不怀疑我自己对于天国的忠心，但是无论是路西法、沙利叶还是昔拉，他们都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只是，很迷茫。”他起身时，灰袍的挂领似乎扯碎了一侧，软绵绵灰扑扑的垂在地上。
“所以，我觉得作为天国宰相，我无法对这样的惩罚天使放任不理，不是么？”梅塔推了推眼镜，一手搭载乌利尔的肩膀，顺手搅动他的碎发。乌利尔原本及肩的整洁长发曾被某人斜着一剑斩断，右侧依然及肩圆滑地过度到左侧耳上。
他好像自打那次之后便没有再整理自己的衣饰。
“我需要时间来思考，而不是假装自己相信，然后默默逃避。”乌利尔不安地想通过抖动肩膀甩掉梅塔特隆的手——这很难，特别是在梅塔特隆比他将尽高一个头的情况下，于是他迅速作罢，执拗地扬了扬头，转移开这个话题，“我就是在这里看着辰星堕落，在这里看着他拦下沙利叶，命令沙利叶留在天界。我见过他那时的神情，和他被你最终又放逐到下界时相比……米迦勒，你和路西法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护他？你们都凭什么以为他会领情！”
“不能，没人能狂妄到替别人思考。”米迦勒抿了抿嘴，接受了对方的怒火。
“沙利叶没有背叛天界，他带着大月之书去人界传授巫女月之魔法时，确实收到了神谕。神不会有错。”晶亮的灰蓝色眼眸盯着米迦勒，倒影出他赤红色的衣袍。
“所以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么？作为第二批下界的天使，吗哪莉安把书籍和知识带给大陆上的人，不也是奉神的旨意去做的么？那么按照这样的说法，那些堕天使——除了第一批下去的那些，岂不是比我们更加虔诚？荡平地狱失序混沌的邪魔，给予魔族以秩序，孤傲低守卫地狱阻挡地低的黑潮，他们只是把魔界当作神的应允之地，而且从来不求那片土地自己长出奶与蜜。身为堕天使的他们受尽了白眼，甚至都不屑于辩解。”乌利尔抓着米迦勒的外袍，脸上涨满激动的红色，“我们审判天使，要这样给他们定罪么？而神为何不言语！”
“因为祂不会再以言语表达了。”抬手摸上了惩罚天使的头，米迦勒逼着自己用轻盈的口吻说出艰难的话语。
“什么？”乌利尔的身姿顿时僵住，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虚浮地晃了一下，左脚踩到了自己衣服的挂领。
“我会做出解释的，但不是现在。”他弯下腰，竖起一根手指在乌利尔面前如此承诺。
随后他带着看表面态度未明的梅塔特隆离开了惩罚天使的驻地，登上了银白阶梯。
“米迦勒阁下，您终于决定要说出这件事关天国命运的大事了。”梅塔特隆把那晃眼的金色眼镜摘下，重新放回上衣的口袋里。“还是因为路西法的缘故不得不说？”
“导师，虽然您认为自己的行为像个伪君子，但是您从前可从来不像伪君子那样说话。”
“你想讽刺就继续吧，天界还会纷争很久，路西法走后，作为你们所有天使的兄长，我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阻止你们手足相残。等下次的月例会结束，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可以适当消失一段时间，我这里有份任务给你。”米迦勒反手掏出一份羊皮卷，塞在梅塔特隆的手中。
“天国宰相怎么能因为几个太过炸刺的‘后起之秀’而避身事外呢？”他还是接过了羊皮卷，用手指摩挲着上面加盖的封章。
“现在别打开，在你回去清点藏书时，当着米伦达的面打开，这件事她必须清楚。”米迦勒按住那人蠢蠢欲动的手。
“怎么？”梅塔特隆迟疑了一下。
“原本应该属于沙利叶的大月之书分为四卷，他成为月之天使比你出生还早，你应该还没见过。那书分为红之月，银白之月，褐之月与黑之月四卷，分别代表了月之天使的权柄，但是其中红月之书曾被他传授给南方的巫女，在他被我和另外两位审判天使带走时，红月之书没来得及回收，被某位存在窃走了，现在的沙利叶缺失了那一部分的权柄。”
“谁？”从天使的眼皮底下窃书？
“那位伴随夜色出生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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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不更文我的错我忏悔请鞭策我！
这里解释一下，本文的时间线是经过特殊处理不对齐的。大概是沙利叶线晚于米迦勒线晚于昔拉线，未来大概四线并行。
这段主要是作为过度，感觉写的很无聊因此一直卡文
这里给各位读者道歉，希望多多支持这个七扭八拐又不说人话的故事。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文风，实在是难以驾驭，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是希望有读者的。
如果觉得主线很迷，还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做到一天四更的话就不迷了【喂？】是我更新太少进度太慢热的锅。
错了，争取不再犯。
这一年流年不利，希望大家都尽快摆脱困窘的状态，找回自己应有的样子。诸君都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优秀。
祝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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