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Shine烁 Vol.3
【Gloaming】Chapter.3 Vol.3
雅莲恩单独骑着一匹红色的半大骨马，跟着茵陈下山的过程中，缰绳都牵在茵陈手中。离开鹰巢的城区还没有走出十步，四下皆已飞上茫茫白雪。两侧的石峡更显出轻峻陡绝，所幸现下凛风未起，云卷未舒。
直到翻过山口，茵陈才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后边的人停下。上次走在这样一片落雪的山巅时，还是在他们堕天后，路西法带着被天使追兵围堵的他们从北部向下，越过那道弧形的山崖直下第二狱时。阿撒兹勒不得不给她下一道禁锢魔咒绑在狮鹫兽的背上，防止她一个不冷静就要回上界找沙利叶。
彼时的能天使首领伊修利尔就守在那道门前，阻隔了地狱与天国。
那时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位女性的环铃玉佩叮当相伴，她红色的长枪和玉戈灿若流星。
“后边的路是向下的，不能再走了。”雅莲恩说这话时声音平稳，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被对方强掠走而有怨怼的意思，“鹰巢周边的赤色岩石温度会比周边高一些，雪很快就挤压成冰水，那种层层积压的冰块之上，任何大型的牲口都走不动。你带的人只有一半是堕天使。”她说这话时，雪片压在斗篷的沿上，竟也积出了些厚度，骨马的脚下彼时还算稳健，却也不敢走向狭窄崎岖的小路。
茵陈收紧了缰绳，眯上眼回头看着雅莲恩。她说的没错，这里的雪下的紧，而且很快就会起风。虽然为了保证她这二百余人的行进，她带了三头龙来从搬运物品。但是那些壮丽炽热的火之生物总是极端的厌恶冰雪，一旦气温低到呼气成冰的时候，便只愿意窝成一团，让骑手往它们身上涂抹烧火剩下的温热灰烬，傲慢而懒怠。银色的鳞片在雪地中反射耀目的光彩，随着他们的动作徐徐流动。
她城中的七头龙里只有这三头从天界带下来的龙还被服从性驱使着，愿意跟她走这一趟，把自家城堡的物产送上鹰巢，以支撑那里严酷的冬日。尔后再把从第三狱往下经由鹰巢新月门关口的重型物资送往谷底。
传送的魔法只能架设在有灵脉汇集的地面，且双方都要有法师维持，消耗巨大，即使是阿撒兹勒想从第五狱向上送上他领地内丰饶的物产，沙利叶想要接受都不得不召集手下将近三分之一的堕天使——在天界曾进修过高等魔法的那些——来城内辅助，才能接收到。
即使他向来节俭，却也要顾及鹰巢翼下将近七万子民，而这还仅仅是鹰巢一城。第一狱的原生魔族惯于迁徙，在寒冬汇聚在几座主城内，这样算下来，鹰巢到谷底一带诸城，剧集居民将近四十万。沙利叶现在筹集的物资，若想要维系一整个长冬的日子，还是捉襟见肘。更何况这几年，天族为了防止魔族趁着严冬反攻天界，雷之君乌列多次长住第一天一整个寒冬之久，他在地狱的入口布下神罚之雷，击落任何企图飞上高空的大型生物。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龙也无法高飞。
“如果绕路呢，不直接从这个山口下山？”茵陈稳住身子不动，故作老成地发问。
“那就不要下山，一直沿着岩石山道下去，虽然会晚一些到达温德河谷，但是中途会经过两个堡垒——鹰巢之下的堡垒，效忠鹰巢上的主。”雅莲恩抬手划一个回环，指出一道山麓，同时谨慎地观察茵陈的神色，额外增加补充，“虽然可能心有不甘，但是他们会遵守契约，经过这两处，大部分的人马可以在那后方的暖道下山，这片土地所有的堡垒都是山关，也都是地热氤氲的地方。但是龙的话可能不是很方便。”
“听你的，走吧。龙的事情我来解决，”她举着自己的鞭子晃了两圈，叫出一个曾做她斥候的下属，“联络黑暗堡，让他们带几个火法师接应，只有能发光发热的法术才能趋势这几头龙在寒风中展开疲软的翅膀，虽然不能飞，从山顶滑翔下去还是可以的。”
“遵命 ”那个黑翼的堕天使毫不拖泥带水。
眼看着鹰巢这座庞然大物越来越远，行进者却始终在其阴影之下，这让茵陈觉得稍有些不舒服。“我说，你们的族人在冬天都是怎么在山里走动的？”
“不走动，除了领主和士兵守卫山关，子民在冬天都聚集在山麓的村镇，不随意走动的。我们是自由搏击的候鸟，也永远是巢中的雏鸟。夏天的我们在第一狱广袤山野中狩猎，冬天回到大家族中，享受庇护。而领主和他们的勇士则在这个季节离开城堡，把事物代交给兄弟或者子嗣，动身前往关口和北山，就是你们称为飞鸟关口的地方，为我们阻挡黑潮。”雅莲恩摇了摇头，语气平淡，遣词准确，应该是之前已经给沙利叶讲过一次了。
茵陈再一次在心里怀疑自己为什么不听沙利叶的劝告，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黑潮……”她反复念诵了一下这个她不熟悉的魔族语衍生词，上一次听到这个词还是他们刚下界的时候，那也是一个漫长到绝望的寒冬，他们之中并非所有堕天使都擅长操纵元素的魔法，若直接与这里的领主——当时的四大魔王之一起冲突，损失绝对不小。而他们的领袖路西法，与那一位达成了一个短暂的协议，路西法运用自身神性带来的问题抑制了困扰魔界很久的黑潮，换取这里的领主送给补给和护卫，让伤员得以和他们一同向下，不至于滞留在苦寒的山野。
遵守盟约，路西法加冕魔王后，始终没有直接占领第一狱，保留了那里的自制，直到名为菲瑞特尔的那位反叛。对此，路西法的态度是：可笑。
既然是交易，那么就得等价，平息灾祸的魔法，终究还是有时间的限制。擅自将封印失效归咎于天国来的魔王，他们愚蠢地举起了反旗，可笑地一再折损自己。
“你讨厌我们么？”为了让自己忘记思考，她随意牵扯出一个话题，刚问完便收住。茵陈咬着自己的舌尖，暗道这是自己犯的第二个错误。
“我无法回答。”雅莲恩抬眼看她，抿住嘴唇，手指攥紧了暗红色的披风 。
“那就不用回答，我又不是在难为你。至于把你从鹰巢掠出来，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一点小事情。”
雅莲恩继续盯着她看，一言未发。
茵陈倒是揉捏着手指，一副思绪放开的样子：“沙利叶殿下他啊……他，关于他的过去发生了一些很复杂的事情，现在他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路西法陛下说，我们谁都不能主动告知他这方面的事情，只能用一些不露骨的暗示帮他自己去回忆，所以要教你点事情，帮助他想起来。殿下他，是他的话应该还是能作为一个好领主继续庇护你们的。而且，关于你的未来也没必要担心，他不可能一直把你关在鹰巢当人质，况且，如果你好好配合，想要从他的麾下挑选一个高阶堕天使作为夫婿多半也是可以的。”
雅莲恩依旧低着头，茵陈也没有看对方的神色，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是这里那位‘王’的侄女，王子的未婚妻？说来好像能算是个公主啊，公主，生来就是要去联姻的……”她自嘲地笑了笑，“锦衣玉食就是提前支付的代价，像是个无法逃离的陷阱。我？某种意义上讲，我也一样。”
“但是，雅莲恩你信我，殿下从来不会强迫人，在对于魔界的立场上，他不止是出于路西法陛下的命令，他也是真的想为魔界做点好的事情。”
自豪一般地，她扬起头，对着散漫的阳光吐了一口破碎的暖气。
无言地行进了很久。
“关于那些反抗军，我知道一些事情。在他们宣布，菲瑞特尔殿下的次子和独女都死亡后，就是决定不再反抗了，这里的习俗是，封臣的子嗣会被送去封君身边作为侍从和女侍接受教导，当他们学成被送回时，被称为‘放野’。反抗者的三大家族中，只有两家有自己的子嗣，已经被放野归来，晚宴后会被送到其他堕天使的家族中，接受教导。”
“所以，关于他们的其他事情，你是不打算说了？”她斜睨雅莲恩，却只看到红色的披风遮住头。
分明是在哭鼻子。
“放心吧，殿下不会追查到底的。”她已经能远远地看到第一座堡垒了，没再有心情安慰雅莲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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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更的少，明天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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